失控状态,三桓和阳虎手下都有一些脱离了大部队的乱兵,散得到处都是,完全没了建制,他们中的一些亡命徒开始到处打砸抢。
&esp;&esp;里闾里多处房屋吐着火舌,整个街道烟雾弥漫,根本看不清百步外的情况。刚刚爆发剧烈战斗的城南街道上散落着近百的士兵尸体和伤员,一时也无人理会。
&esp;&esp;一种无奈和悲凉的感觉在赵无恤心头涌起,《大雅桑柔》中的一句话不由脱口而出。
&esp;&esp;“民靡有黎,具祸以烬!”
&esp;&esp;无论野心家以什么目的在这座都邑纷争,最终祸害的终究是黎民。
&esp;&esp;今日之后,不知道有多少男子死于战乱,不知道多少间房屋化为灰烬,这场兵变带来的阵痛,又得多少年才能缓解过来?
&esp;&esp;让无恤愧疚的是,他也是其中的一个推手。
&esp;&esp;他的声音变得冰冷异常:“封凛!”
&esp;&esp;“唯!”
&esp;&esp;“传令下去,令各卒军吏立刻跟着孟氏派给的向导,开始整顿城中秩序。若是有乱兵劫掠,摧残民众,无论他原本是阳虎乱党,还是孟氏、季氏、叔孙,乃至于我武卒!只要见到,严惩不怠。抵抗者可就地格杀!”
&esp;&esp;封凛一愣,但还是应诺而走。
&esp;&esp;马蹄继续往前。就到了鲁国公宫的墙垣脚下。
&esp;&esp;赵无恤来过这里,内城比外城垣要低些。但也更加坚固容易防守。
&esp;&esp;持续的战斗已经让不少瓦砾掉落,上面守着的阳氏兵卒似乎已知大势已去,此时如同惊弓之鸟,看到有人接近后纷纷拉弓射箭,也不管赵无恤等人骑着马站还在两百步之外,根本射不到。
&esp;&esp;赵无恤无视落在面前几十步外的箭矢,挥鞭指着内城对子路等人说道:“阳虎还控制着从公室到城外的通道,如今季氏、孟氏不敢强攻,所以选择了围三缺一的法子。他们也怕若逼急了阳虎,他会谋害鲁侯和大司马。”
&esp;&esp;整顿秩序后,无恤在季氏和孟氏的兵卒赶到前,又布置了城南的防务,让忠勇负责的子路亲自守在府库和仓禀处,不许那些乱兵进去抢劫。
&esp;&esp;“这些器械、物资、粮秣对于鲁城数万人过冬极其重要,我不想因为这场政变导致鲁城人饿上一个冬天,此事就拜托子路了!”
&esp;&esp;话说回来,阳虎倒是还有几分良心。或者是太过慌乱来不及动手,撤退时也没敢烧毁这些地方拒敌。
&esp;&esp;“仲由敢不从命!”
&esp;&esp;一夜鏖战后子路却未显疲态,身体棒得像二十岁小伙,不似四旬中年人。
&esp;&esp;子路的名声已经在整个鲁城响亮起来。他一人逼退数十人事迹传遍了军中,季孙斯在特地向赵无恤拜谢救命之恩的同时,也顺带感激了子路。并问了他的名字。
&esp;&esp;“孔子之徒仲由!”
&esp;&esp;对此,子路极为自豪。每次介绍自己时非要加上孔子之徒的身份,相当于为夫子扬名。同时也对给了他表现机会的赵无恤心存感激。
&esp;&esp;在棘下之役中,他将冒死朝赵无恤所在中军发动冲锋的阳虎之党公鉏极,一剑刺杀!
&esp;&esp;除了被赵无恤生俘的阳越外,这是阳虎党羽里另一个重要人物折损,算是了不得的大功劳了。季孙斯已经嘟囔着事后要为子路向国君请功,加封他的爵位。
&esp;&esp;对此赵无恤明面不干涉,心里却冷笑不已。
&esp;&esp;季氏过去几年被阳虎控制,族中不少子弟也纷纷从贼,宗室力量被转化为阳虎的党羽。原本还算众多的私属在这次兵变里损失极大,最大的领邑费地也还在公山不狃手里。
&esp;&esp;虽然在危急关头成功得到了国人支持,但赵无恤知道,季孙斯知道,孟氏也知道,在面临季氏或阳虎的抉择时,深恨阳虎统治的国人选择了季氏。可若是换个敌人,如孟氏、赵无恤,一旦不是非此即彼时,国人就会选择中立了。
&esp;&esp;所以,现在的季氏如同一个久病初愈的病人,十分虚弱。才脱身没多久,季孙斯就开始忙着恢复力量,寻求庇护了。他对赵无恤的态度极其亲密,也不做叔侄辈了,一口一个世弟,对于大显身手的子路也生出了招揽之心,只不过赵无恤之前谎称子路是他家臣,所以季氏才不敢明目张胆地许以职位。
&esp;&esp;子路倒是没看出这么多道道,他心想:“赵大夫不以我身份低贱而等闲视之,给了我蹬车的荣誉,之后也不因为我的鲁莽冒犯而恼怒,又给我机会近身斩杀敌将的机会,这是知遇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