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爷爷支着桌子, 从轮椅上站起来:“别担心, 我和医生换个预约时间,明天一定去给你开家长会。”
&esp;&esp;爷爷摸摸他的头,说:“别顾虑这么多。给你取名意之,就是希望我的小孙子,能心随意动,旷达处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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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卓婉宁瞪着柯意之,一双漂亮的瑞凤眼,明亮如宝石。
&esp;&esp;她也有一颗美人痣,长在鼻梁上,媚态横生,同时也攻击性十足。
&esp;&esp;柯意之对上她目光,眸间没有一丝情绪。
&esp;&esp;他眼尾浅痣黯淡如翳,似苍茫大海间飘摇浮沉的一叶小舟。
&esp;&esp;似乎下个瞬间,就会淡得消失不见。
&esp;&esp;“你什么意思?”
&esp;&esp;卓婉宁清了清嗓子,质问开始了。
&esp;&esp;“你明明知道,家里今不如昔,需要得力的朋友帮着巩固地位。”
&esp;&esp;“为此,你哥已经娶了夏家的千金。人亲家也很仗义,立刻介绍来一条路子,帮咱们解了燃眉之急。”
&esp;&esp;柯意之眼皮都没抬一下,独自喝茶。
&esp;&esp;卓婉宁见他这副模样,心里暗自没底。
&esp;&esp;柯意之年纪尚轻,却已成长为家里城府最深的人。
&esp;&esp;她看不透这孩子的所思所想,只知道,无论他想做什么,眼前怕是都已经积累下了足够的实力和资本。
&esp;&esp;出身世家,耳濡目染的商业思维。兼之成名后的天价收入,他们永远接触不到的上流人脉。
&esp;&esp;面对这样的柯意之,以卓婉宁的见识,根本不足以构想出他的能力边界——
&esp;&esp;他能创造什么,又能毁掉什么。
&esp;&esp;这份不受控的恐惧令她色厉内荏,语气更严厉一层。
&esp;&esp;“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?”卓婉宁强调,“我是你亲妈!”
&esp;&esp;柯意之眼底晕开些讽刺的笑意,抬眸撇过来。
&esp;&esp;卓婉宁装没看见,自顾自继续道:“你模样比你哥好,干的又是小姑娘最喜欢的行当,完全可以找到比夏家更好的选择。”
&esp;&esp;她又看了眼简亭灵。
&esp;&esp;这女孩穿着太寒酸,身上那条裙子材质一般,连个澳白的珍珠扣子都没有,撑死四位数。
&esp;&esp;而且耳朵手腕上空空如也,从头到脚竟没一件像样的珠宝。
&esp;&esp;卓婉宁下了判断,简亭灵的身家撑死不超过七位数。连给柯家提鞋都不配。
&esp;&esp;她嫌恶地收回目光。
&esp;&esp;“你至少要找一个,知道见贵人的时候,该穿什么衣服的懂事女孩。”
&esp;&esp;柯意之鼻间逸出一声嗤笑。
&esp;&esp;“我姑且先问一句,你第一次进柯家的门,穿的是什么?”
&esp;&esp;卓婉宁立刻哑了火。
&esp;&esp;柯意之不再看她,看向坐在会客厅隔壁的简亭灵。她侧影纯白,执青花茶杯,小口啜饮。
&esp;&esp;整个人气质简约隽永,袅娜的身形像娉婷的荷。
&esp;&esp;身上那件衣服看似是裙子,实则是裙裤,娴雅的同时,兼具潇洒和实用性。很符合她的性格。
&esp;&esp;柯意之觉得整间老宅都变成一个没有氧气的牢笼。水草腥臭,缠上他脖颈。
&esp;&esp;只有她身周是个气口,莹白花草长在她脚旁。
&esp;&esp;看着她,他才能得片刻喘息。
&esp;&esp;卓婉宁仍在为柯意之的问题语塞。她当时吃穿已经全靠柯朝养着,光靠自己,连简亭灵现在穿的这身都买不起。
&esp;&esp;但这并不影响她讨厌简亭灵。
&esp;&esp;那女孩答她话时,眸光落落大方,竟丝毫不为简家破产的事情感到羞愧。
&esp;&esp;卓婉宁实在不理解这种人。他们身上有种莫名其妙的底气,哪怕穿得朴素寒酸,也比穿金戴银的她,目光更坚定,举动更从容。
&esp;&esp;这种底气,她一辈子也学不来。
&esp;&esp;卓婉宁深吸一口气,朝简亭灵的方向,给柯谨行使了个眼色。
&esp;&esp;然后打开手机点了几下,才道:“我说不了你,你爸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