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樨不咸不淡地道:“殿下猜?”
太子懋笑:“又是小白哥和小初哥对吧。”
公鉏白捏着一个死结,一面挠了挠头,干干地笑了一声。
漆汩更拿不准太子懋是来做什么的,忽然红燕猝不及防地腾空而起,像一粒天外飞石般仿佛裹着一身烈焰,射向漆汩。
那太快了。
漆汩简直没有时间反应,也压根来不及想为什么目标会是自己。
靳樨拔地而起,脚尖挑起席边的无名反身将无名踢向红燕,“锵”地一下,无名黑色的剑刃蹭着红燕赤羽的边缘,半根羽毛飘然而下,红燕发出高昂的啼叫,无名钉进柱子里。同时又是一声尖利的猫叫,漆汩怀里前一息还在悠哉悠哉舔毛的琥珀猝然炸毛,呲牙咧嘴、一脸凶相地跃到半空中,与红燕狭路相逢。
公鉏白与漆汩不由愕然地:“别——”
天爷!这琥珀要是咬死了红燕这罪过可就大过了。
漆汩手忙脚乱地去抓琥珀,扑了个空,反倒直接撞进迎上来的靳樨怀里,被撞得鼻梁痛死,琥珀却早已无声而轻盈地落地,一击不成,便与红燕在这不算很大的屋子里追逐起来。一猫一鸟身形都小,又都灵活,闹起来简直难以收拾,顿时噼里啪啦的瓶瓶罐罐倾倒、摆件坠落至地、帷幔与帘子都像蝴蝶扑腾翅膀一样疯狂舞动。
闻声而来的夏山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,表情五官登时扭曲得没法看,一时都忘了太子懋还在,哭天抢地地捉起猫来,场面登时更没法看了,只能说是“鸡飞狗跳”。漆汩捂着鼻子,被乱七八糟的响动、喵喵啾啾叫和夏山以及府里人的大呼小叫给吵得额角不停抽动。
公鉏白茫然万分地坐在那里,冷不丁挡了夏山的路,被糊里糊涂地推得站起来,又莫名其妙地后退好几步,被红燕啄了头发,被琥珀踩了脚。
靳樨:“……”
靳樨扯开漆汩捂鼻子的手,看了看他红通通的鼻尖,漆汩忙说:“我没事。”
红燕死命扑腾,琥珀死命追逐,猫毛和红羽一起满天飞,太子懋终于喝起茶来,一边喝一边饶有兴致地观赏所有人手忙脚乱的情景,嘴角还勾着一抹笑。
漆汩担心地问靳樨:“要是琥珀把那鸟咬着了算什么罪?”
靳樨还未答,扬泪跑来的夏山欻地路过他们身侧,夏山拖长了声音哭丧道,“阿七大人还不赶紧抓,这可是你养的猫!你猜渎神算什么罪?!”
漆汩实在是抓不住琥珀,毕秋眼里寒光一闪,手放在腰上,眼看就要抽剑,漆汩忙下意识吼道:“不许伤了我的猫,不然我跟你拼命!”
毕秋大概是没想到漆汩会如此声色俱厉,明显愣了一下,太子懋挥手示意他不用管。这时靳樨拉了个下人吩咐了句什么,那下人少顷捧了个竹篓子过来,靳樨扔石子打水漂似的,把竹篓往不停扑腾中的红燕的方向一扔,正好准确无误地把红燕倒扣在竹篓下。这一下来得太及时了,因琥珀转瞬即至,恰到扑到竹篓上。隔着竹篓扑不到,琥珀生气地呲牙咧嘴叫唤起来。
漆汩抹了一下冷汗,心有余悸地把琥珀拎起来,用一块布裹成毛毛虫。琥珀不认输地骂骂咧咧,靳樨听不下去,过来把它嘴捂了,对太子懋说:“殿下,抱歉。”
太子懋哈哈大笑,看足了乐子,半晌才停下来,对靳樨道:“哥,有点事找你,晚上进宫吃顿饭吧。”
靳樨不动声色地道:“什么事?”
“一点小事。”太子懋说,“只是在高明殿里讲比较好,何况父亲若是醒了,会很愿意见你一面的。”
说罢,他起身,把红燕从竹篓子里解救出来,悠悠然地走了,毕秋对着靳樨一颔首,接着也走了。漆汩抱着还在蠕动的琥珀:“这是……?”
公鉏白恨恨:“就是他!”
漆汩懵了:“你说谁?那个毕秋?”
“就是他。”靳樨一锤定音,“那个软剑刺客。”
漆汩想起毕秋放在把手摁在腰上,仿佛是要拔剑的模样:“这是来挑衅的?”
公鉏白怒道:“绝对是!”
“虽然大君子本来也是准备进宫的,但他这么一招呼,反倒有毛病。”公鉏白转头问道,“老大要去么?”
靳樨思索片刻,说:“迟早都是要去的。”
现在还拿不准密章具体会在几时醒来,总该提前去顾着点,省得到时候太子懋作妖不让靳樨去见密章,就白忙活一场。
“一起去吧。”漆汩忙道,“在宫门外等着也成。”
我们一起长大。
进宫前,公鉏白对夏山道:“师兄要是回来了,夏大哥记得告诉他我们在王宫门口。”
“好。”夏山答。靳樨把无名交到漆汩手里,叮嘱夏山:“要是出什么事,你们就立即离开,离开绎丹、离开肜,不管去哪里都好,天地如此浩大。”
夏山:“啊?”
夏山扑通一声就跪下来:“大君子!你要……?!”
靳樨心平气和地抬起头,从这个地方可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