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乔衣莫名觉得,只要有时默在,就会有幸运的加持。
她在众人热火朝天的吐槽中插了句话:“时老师呢?”
单一枫指了指西南方向,示意乔衣抬头看。
乔衣顺着他的手指,望见在不远处的瞭望台上,以52的裸眼视力看到戴着鸭舌帽和墨镜、除了头发外一身漆黑的时默,手上还拿着把长柄抗uv黑胶伞。
她看起来就像个准备狙击哪个可怜人的杀手。
时默见几人头抬了起来,几双眼睛望了过来,于是她微微摘下墨镜,只露出上半双眼,对着众人飞了个吻。
凌翃不忍直视地撇开了头,绝不承认时默这样有点美有点酷还有点招人讨厌。
黄梓星少女状捧大脸,星星眼直呼“老时最美”,被队友们趁机泄愤地呼了好几下脑袋。
而乔衣认真地思考起,这个姐姐把脸蛋捂得好紧,难道时影后也在场?
她四下张望,都是参赛选手,还有几位平均年龄40岁出头的评委老师,哪里有什么年轻的明星大腕呢。
见到了时默,乔衣心中并未更加平定,反倒变得隐隐有些不安,感觉长久以来忘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。
直到上半场1-10组结束的中场休息时,乔衣听到凌翃说的话,才意识到她遗忘的事情有多糟糕。
凌翃说比赛会同步转播,电视和互联网实况播出。
而乔衣并不希望在各种传媒中露出她的脸。
家人只知道她会参加钢琴赛,却不知舞蹈比赛也能看到她。
急脾气的乔言商还不买当日的机票飞过来找她?
乔衣心跳剧烈。
一盆冷水倾头浇下。
她本想帮大家的忙,却忘记考虑自己。
她的电钢琴早已被工作人员放置在舞台一角,连接好了踏板,配上颜色花纹差不多的同款座椅,看上去有模有样,正在召唤她过去和它温存。
事到如今还在犹豫,难道她的觉悟只有这么点吗?
她本想通过银翼杯比赛的优胜直接飞去免签证的国外进一步培训,离家越远越好,但这步计划因比赛的直接取消而没有奏效。
而现在,露脸后,她的家人会作何反应,翟家又会如何?
乔衣意识到,在这件事上,她从未有过主动权,只是逃避迂回,没有考虑过解决的方法。
或许只有逃出家门的那一刻,在公交车站决定留下和时默一起的那一刻,她是足够勇敢的。
此刻,她望着舞台一隅,她那台陪伴了十年的电钢琴,它在大灯照耀下琴键闪亮,边角处磨损后精细的抛光诉说着使用者的爱怜。
乔衣心中叹息。
虽说喜欢这种事不能轻易放下,虽说她想为了自己的未来更努力。
可考虑问题没有面面俱到,是她自己的过失。
答应过的事就不能食言,也是她做人的信念。
为了大家,她豁出去啦,希望运气够好,爸妈和哥哥还有翟家人对这个舞蹈赛没有任何兴趣。
尽管这个决定让她心脏发紧,眼眸刺痛。
乔衣再度看向瞭望台。
她多想先把这个决定告诉时默。
可她与时默距离那么近,又那么远。
她踮着脚,以为这样能离时默更近似的,白皙的颈子拉长成好看的弧度,看上去柔弱无助。
那个全副武装的“杀手”正在晴朗蔚蓝的天空之下,笑意浓重地看着她。
“小白兔。”
在乔衣听不到的地方,“杀手”姐姐轻声说。
随即,乔衣看到了11号参赛组已经上台,带头人满头彩色皮筋的脏辫,化了浓妆。
紧随其后的同组伴奏者怀抱吉他,五人小组无不画着j的仿妆,夸张的妆容下已经看不出她们原本的容貌。
是否露脸,尚有转机。
乔衣拉紧了羽绒服的领子,福至心灵地问凌翃:“不露脸符合比赛规定吗?”
凌翃听了小声哔哔:“还真让时大忽悠给说着了,有备无患。”
“什么?”乔衣没听清。
“没事儿~舞蹈赛的着装要求不像钢琴赛那样高大上,都是土洋结合,更何况伴奏的衣着不在打分范围内。你羽绒服不用脱,当心冻着。”凌翃清清嗓,向乔衣确认,“视线遮挡影响弹琴吗?”
乔衣乖巧摇头:“不会有影响。”可是用到什么妆容会把视线遮挡住,戴纯白色美瞳s女鬼?
“真的不会影响?弹错音会扣分的。”凌翃无法理解。
乔衣举了个生动形象的例子:“就像笔记本键盘盲打。”
历史上曾出现过一些著名盲人演奏家,其中不乏优秀的钢琴家。
乔衣对他们如数家珍,她曾在小时候听过这些杰出的钢琴师弹奏的曲子,心向往之。
有段时间,她在弹琴时还将双眼拿领巾蒙住,为了防止自己在弹奏过程中睁开眼睛“作弊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