囚服,哪怕是皇亲贵族,也是获了罪的皇帝贵族。
朝臣可不跪罪戚,曲明略一思索,随即便猜到了来人是谁,便问道:“阁下是前太子妃周氏?”
周疏宁见这县丞不像是个吃干饭的,还知道些天下时事,心里便有了底,看来今天的事能办的八九不离十了。
随即点头笑了笑,说道:“正是,县丞大人好眼力。”
曲明敷衍的摆了摆手道:“缪赞,殿下获罪之时,下官这里也曾得到文书,表明不可对殿下有任何优待。”
周疏宁心道,这狗皇帝还真是对自己特别关照啊!
不过问题不大,他点了点头,说道:“大人知道便好,那罪妇所讼之事,大人也定能秉公处理了。”
曲明一时间没敢搭话,心道那也得看什么事了,便开口问道:“不知殿下所讼何事?”
周疏宁中气十足道:“我状告乡绅张鑫昌强取豪夺,逼迫我嫁他为妾,还联合我二婶一同苦苦相逼。今日一队迎亲队伍联合我二婶去我家迎亲,我无奈只得使计逃离。希望曲大人可以为我做主,将乡绅张鑫昌,连同我二婶常氏一并捉拿处置!”
周疏宁每说一个字,曲明就哆嗦一下,直到前者说完,曲明整个人都要僵硬了。
以至于忽略了周疏宁说话时越来越爷们儿的语气,把注意力全都放到了他所说之事上。
没错,张鑫昌只是一介商贾,且无实权。
可是众所周知,他是骁王的人。
骁王利用他在北疆大肆购买马匹弓箭,甚至还悄悄藏了不少私兵在这边的山凹。
抓了张鑫昌,那岂不是等于打了骁王的脸?
那骁王是什么人物?
当朝格局分两派,太子一派骁王一派。
这两人表面上兄友弟恭,实际上早就明争暗斗多时。
如今太子获罪,骁王就是皇帝的专宠。
与周氏女伉俪情深?
虽然皇帝膝下还有其他儿子,尤其是继皇后赵氏有个四皇子,但都不受宠。
唯有余贵妃和骁王殿下,再加上他们背后的余氏权贵,可以说是权倾朝野。
曲明不想惹事,更不想得罪骁王,于是又拿出他多年来混迹官场的滚刀肉做派,沉吟道:“这个……不好弄啊!不如殿下先回去,等我的消息如何?”
周疏宁冷笑一声,他就知道会是这个后果,还好他早有准备。
只见周疏宁上前一步,解下背上的包裹,一脸肃穆道:“两道圣旨在此,西营县令曲明还不上前听宣!”
曲明有些迷茫,但是看到周疏宁真的拿出了圣旨,曲明也不敢含糊,立即几步上前,跪到了周疏宁的面前。
其他差役见县丞都跪了,也都面面相觑的跟着齐齐的跪了下来。
周疏宁和姜放相视一笑,姜放接过圣旨,宣读起来:“奉天承运皇帝,诏曰:周氏嫡女疏窈,姿仪清婉,才华俊表……”
接下来,周疏宁接连宣读了两道圣旨。
一道是皇帝赐封周氏嫡长女周疏窈为太子嫡妃的,一道是皇帝让太子嫡妃周疏窈静思己过的。
圣旨读完,周疏宁又补充了一句:“我乃皇上亲封的太子正妃,生是皇家人,死是皇家鬼!太子有错,既已身死,一切由我这个做妻子的承担。我替太子在北疆思过,却有人想强娶皇家之人为妾,请问大人,这是不是欺君之罪?”
曲明趴跪在那里不敢说别的,只能缓缓点了点头。
周疏宁又义愤填膺道:“我与太子,虽尚未完婚,却是伉俪情深!太子犯了错,我一个内宅之人虽无权过问,却是有资格替他赎罪的。连陛下都亲自下旨,让我来北疆替太子思过,张鑫昌一个乡下土财主,有什么资格对我进行强取豪夺,违背陛下旨义,委身于他的后宅?”
曲明冷汗都流了一后背,心道不愧是能当太子妃的,这份胆识和口才着实让人佩服。
周疏宁接着道:“今日县丞大人若不给我做主,我便穿着这身陛下亲赐的囚服,爬也要爬到北疆北郡。先请郡守,再去书京城,我便是不信,一个乡绅欺压前太子嫡妃,这样的欺君之罪治不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