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白澈的心猛地一顿，一瞬间，狂风裹满记忆堵住了他的心口，他看到李正弦那双含泪的眼睛，又是那样一双通红的眼睛。

&esp;&esp;心头猛地一痛。

&esp;&esp;只是一瞬间，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李正弦时，他也是这样泪眼朦胧，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，或者还有很久之前，那时候李正弦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，那日花满城被雪覆盖了，大雪纷飞，他也是这样红着眼睛看向自己。

&esp;&esp;还有很多个这样的时刻。

&esp;&esp;很多个这样的时刻。

&esp;&esp;完了。

&esp;&esp;白澈心口一堵，他知道，自己这辈子要栽在这小子手上了。

&esp;&esp;好吧，好吧。

&esp;&esp;那就这样吧。

&esp;&esp;他嘴角勾出一抹笑，直接跃入杀阵，衣角被大风吹得恣意。一瞬间，千重浩荡的雷电齐齐落于白澈身上。

&esp;&esp;他脸上还泛着那抹淡笑。

&esp;&esp;生杀阵，杀一人，那他就给李正弦一次生，作为最后一份礼吧。

&esp;&esp;“澈儿！”

&esp;&esp;“师尊！”

&esp;&esp;

&esp;&esp;霎时间，耳边响起一阵嘈杂，可这嘈杂也只是一瞬，就离自己十分遥远。

&esp;&esp;白澈看着李正弦那张慌张到扭曲的脸，还有滴滴如雨一样的泪珠，滚烫的，然后是折涯上的浮尘，真美，像雪花。

&esp;&esp;似乎，似乎还有芙蓉花，深紫色的鸢尾，而后是悠远的鹤鸣，一种平静的愉悦将他完全包裹。

&esp;&esp;白澈忍不住闭上眼，来享受这静谧的轻松。

&esp;&esp;一道蓝光消失在半空。

&esp;&esp;———

&esp;&esp;前世。

&esp;&esp;夏雩峰，世法堂。

&esp;&esp;一个少年双膝跪于堂下，头发散乱，脸颊淤青。

&esp;&esp;白澈道，“医修，南裳仙子怎么样了？”

&esp;&esp;堂下的医修一身白袍，戴的冠帽也是白绸所制，上面绣了草药状的暗纹。

&esp;&esp;他行了个礼，“白长老，南裳仙子中了迷魂散，也就是一种迷情药。还好送医及时，不然”

&esp;&esp;“你撒谎！”

&esp;&esp;李正弦大声辩驳，他跪朝白澈，姿态恭敬，“白长老，南裳仙子真的是中了牵机迷魂兽的兽毒，弟子也并没有任何不轨的心思！”

&esp;&esp;“李正弦！人证物证俱在，你还要在这儿颠倒是非黑白！”

&esp;&esp;卜岁跳了出来，“白长老，李正弦向来是最会卖惨博同情的，您可千万不要被他骗了啊！”

&esp;&esp;“好了，你们不用再说了。”

&esp;&esp;白澈坐于高堂，眼眸低垂，神色冷淡。

&esp;&esp;“李正弦，我问你，后山禁地，你是否闯了？”

&esp;&esp;李正弦抬头看着堂上那张雪白淡漠的面孔，过了好一会儿，才开口，“弟子擅闯了。”

&esp;&esp;“但是——”

&esp;&esp;“没什么但是，”白澈打断他，“既然擅闯了后山禁地，那就按律罚十杖金杖，再关至暗牢。”

&esp;&esp;“其余，等掌门回来再定夺吧。”

&esp;&esp;“白长老！”

&esp;&esp;白澈冰冷的目光扫过李正弦，“此事，就先如此定夺。”

&esp;&esp;说罢，他便飞回了春英峰。

&esp;&esp;夏雩峰，暗室。

&esp;&esp;阴冷晦暗，腐烂的气味混着血腥气钻入鼻尖。

&esp;&esp;“来人，再给他行五十道削骨鞭。”

&esp;&esp;“是。”

&esp;&esp;行刑的人弓下身子，行了个礼，转身便挥动着骨鞭，朝被绑在木架上的人抽去。

&esp;&esp;风声嗖嗖，血肉被骨鞭上的尖刺抽得甩到了地上。

&esp;&esp;血光四溅。

&esp;&esp;但李正弦却咬着牙，并不吭声。

&esp;&esp;卜岁抿了口热茶，嘴角勾起来，“方才不是在世法堂上叫得火热吗，现在怎么焉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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