壶茶。
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册话本,美滋滋地看了起来。
他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六郎和赵家四郎定亲的事情,家里有一些人仿佛天塌了一般。
东家的事情,跟他们有什么关系?瞎操心。
窦荣快步走到正厅,果然里面人很齐,给一串家长请安后,他自然坐在下首。
离得近的顾朻问他:“水灵呢?”
“读书累了,睡一会儿。”窦荣自然回答。
顾朻看了看他,还是想不明白。
窦家和赵家两边的事情显然已经谈完了,表情都比较严肃。
刚到的顾潥显然是肉眼可见的高兴,对窦荣说道:“窦荣,你以后也是有家室的大人了。姨父也没什么好给你的,就给你一栋宅子吧。”
窦荣赶紧起身拜谢:“谢谢姨父。”
皇后也很高兴:“宅子在桃溪巷那边,往后你们上朝方便。现在让工部修着。你们有空可以过去瞧瞧,有什么自己的想法,就跟他们说。”
桃溪是宫城护城河其中一段的别称。
大虞建国之初,有重臣在自家附近种满了桃树。桃溪因此得名。
如果说镇国公府的位置,几乎和皇宫算得上对门邻居,那么桃溪巷就在皇宫的隔壁小区。
不过再怎么说,桃溪巷也是贴着宫城,比赵家住的广庆坊,地段好的不止一点点。
顾潥看了看赵骅说道:“赵卿家的宅子还是太远了。”
赵骅谦恭地拱手笑道:“微臣还是喜欢家附近烟火气足一点的。”
顾潥一下就想到了一桩往事:“说起来,朕还在你们家摆的摊儿上吃过酒。”
顺着,他们又说起赵王氏编的教材。
提起这个,皇后都深感佩服,对赵王氏很是赞许。
换做别的时候,赵王氏怕是要激动得找不到北了。
可这会儿,她几乎是被摁头让出去一个儿子,能够维持面上的得体,已经是用尽了毕生演技,完全不想搭理这群表面上和乐融融,背地里全是算计的人。
糟心的儿子竟然还大剌剌在人家家里睡下了,知不知道今天定亲?
只希望过两年事情能有所转机。
一直到了中午,赵淩才被叫醒,然后参加了一场简单又不失隆重的家宴,有歌舞音乐表演的那种。
家宴结束之后,赵王氏是再也待不下去了。
顾家一家子一走,她就拉着赵骅和赵淩跟窦家道别。
窦荣把赵淩抱到马车里,见赵王氏对自己虎视眈眈,一个字都不敢多说,只能目送赵家的马车远离。
他转过来的时候,难得看见窦桓正在等他。
他快步上去,代替了窦桓的小厮,推着窦桓往他的院子走。
路上,兄弟俩并没有说话。
等到了窦桓的院子,进到温暖的室内,窦桓才有些感慨道:“我都这样了,还不行吗?”
窦家这样驻守边关的人家,家中子弟伤亡率是很高的。
瞧着人丁多没用,可能一场大战就要死上好几个。
尤其像是窦家所在的凉州地界,一旦发生大规模冲突,父亲死了儿子上,哥哥死了弟弟上,是很正常的事情。
甚至一路到死绝才能罢休。
只是最近十多年,大虞内外总体都风调雨顺,大家日子都好过,劫掠的事情就少了很多,基本没有爆发大规模战争。
窦桓觉得自己能够伤退,而不是死在战场上,已经算是一个比较好的结局,也算是狡兔死良弓藏其中的一把良弓。
可猎人的手里总是要有一把弓的。
他感觉自己的伤势,应该能保下窦荣能够不用担心朝堂之上的暗潮,然而现实已经到了他的兄弟被逼到得分宗且断子绝孙的地步了吗?
窦荣和自己这个一母同胞的兄长并不熟,但毕竟是亲兄弟,有些事情两人都有默契。
窦荣认真看向兄长:“我想和赵淩在一起,和别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关系。”
原因只有他真心喜欢赵淩,别的浮于表面的算计都只是他为了达成目的的手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