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仔细想想,那边境之乱,难不成是靠远在皇城的所谓祈福而来?归根结底,还不是靠那些浴血的将士。”
她忽然停住,“哦。我倒是忘了,孙相那所谓的占卜结果,都不让派援军送粮草,不知道你们的儿子、父亲、丈夫,是不是在那边境成堆的尸体里面。”说完她继续撒纸。
这一段话过后,下面惊得一阵寂静。几秒后,如同火药般轰然炸开。
“你个妖妇!”
“去死吧!”
……
气急的百姓嚷闹着、拥挤着,个个都要上前撕碎薛情。禁军们尽力阻拦,却不可能拦住,防线就要被冲破。
孙怀海怒吼,叫张夜去拦她。可张夜自己也被挤在人海里,虽听见了声音,却动弹不得。
他在人群中大声出言劝告:“女使,莫要说胡话,你现在收回还来得及,否则孙相和陛下出手,你必死无疑。”
薛情甚至不曾侧目。她却不在乎这些。她在乎的,是这件事能不能闹大。
她继续火上浇油,“若不是我今日良心发现告知你们,我和孙相还能继续大捞一笔。但我实在是累了,不想和你们这些盲民再玩了。”
百姓不愿承受这无端辱骂,更激动了,眼看就要冲破禁军防线。
而薛情,她将手上纸全部撒完,干脆席地而坐,看着愤怒而起的百姓,等他们上来撕扯自己。
防线在百姓恶狼般冲扑下,不堪一击。
他们高喊着咒骂,向着薛情冲来。而薛情的内心却无比平和,看着自己一身的祭祀衣裳,“结束了……”
凌云在人群后面,远远地便认出是薛情。他一直努力往里面挤,奈何人太多。不久,他感到前面人群躁动,不安促使他加快速度。等他挤到前面,空中飘来一张罪书。
他抓住看完,立刻明白薛情要做什么。再抬头,他看见百姓们蜂拥而上,要置她于死地。
若没人护她,众怒之下,被活活打死,也不是没有可能。
凌云情急大喊,“镇国将军凌云在此,都不准动。”
百姓喧闹震天,他这点声音投进去,就像一滴水投入江河,混在里面,毫无作用。
好在周围的人听到他的话连忙退开,为他留出些缝隙,他才脱身,一个轻功上祭坛。
他拔剑而出,镇住场上的人,“她若是犯法,自有国法处置。现在,谁再上来,杀无赦。”
多年将军的血性在这一刻显露无遗。他利刃般的眼睛在祭坛生生刻下一条生死线,逾越必杀。
百姓立刻停下脚步,哄动变安静。
薛情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。她没想到凌云会在此刻挺身而出,眼中是惊讶不忍。
凌云自然不会对她的险境置之不理,不过他赶着去外县,只好先想办法保住她性命。
短暂思量之后开口,“现在杀她有何用,押入大牢,细细审问,其同谋也不能放过。”
群情激怒的百姓,既忌于凌云的刀剑,又觉得他说的有理,于是不再往前冲。
禁军带走薛情。她离开时,还不忘安慰一旁哭成泪人的立春,“回去吧,别担心。”
兴帝在一旁看这出闹剧,气地上气不接下气,“孙相,你最好尽快给我一个交代。”说完,他愤然离开,留给孙怀海怒火欲燃的眼神。
张夜终于从人海里回来了,带回一张罪书。孙怀海接过,皱起眉头。
凌云目送薛情离开后,他将南风留在皇城,嘱咐他派人盯好牢房,保护薛情安全。而他自己则单枪匹马,出城去。
*
几日很快便过去。
薛情睁开眼,已经有些分不清这是进来的第几日了。她看到阳光从高窗中斜洒,猜不出外面是早晨还是中午。
一阵脚步声靠近,她很清楚那人是立春。
她在牢房里过得还算不错,虽说是要问罪,但兴帝迟迟拿不定主意,并未有人难为她。
有了南风的照顾和招呼,立春时不时就能顺利进来。她时常给薛情带好吃的,天凉了还带衣裳,生怕她在里面忍冻挨饿。
今日,她又提了一盒的好菜。
狱卒将牢房门打开,她进去,将菜一道道摆出,“女使,那日的事情闹得太大,满城皆知。外面的百姓都嚷嚷着要将你正法,可能你要在这里多待几日了。”
“满城皆知?”薛情复问。
她就是要这样,所有人都知道,那便再也捂不住嘴,兴帝才必须做个抉择。得知这个情况,她开颜些,拿起筷子吃起来。
立春夹一块肉给她,“不止皇城,外县也都知道了。两个薛哥让我告诉你,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,让你安心。”
薛情缓缓点头,青菜入口,轻松语气,“让他们别费劲了,保住自己才是。”
立春不想薛情死,也不愿与她争论,只是沉默着为她添菜。二人保持默契,都不开口说服对方。
不一会儿,一位不速之客前来,打破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