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分二厘。”
课堂上一片惊叹。
杜若在桌下偷偷踢了踢李怀桑的鞋子,小声道:“你怎么算的?教教我!”
下课后,李怀桑正想给杜若讲解,却发现苏寻独自坐在角落,对着账本默默流泪。
“苏姐姐?”李怀桑轻轻走过去:“哪里不明白吗?”
苏寻慌忙擦泪:“没、没什么……只是这些数字……”
“我来教你。”李怀桑拉过凳子坐下,取出一把精致的红木算盘——这是她十岁生日时母亲送的。
“你看,复利就像滚雪球……”
她耐心地讲解着,手指在算盘上飞舞。渐渐地,苏寻眼中的迷茫散去了。
“我明白了!”苏寻突然抓住李怀桑的手:“你是说每次的利息都会加入本金……天啊,原来这么简单!”
李怀桑笑了。
这一刻,她忽然理解了母亲为何总是不厌其烦地教导义庄的女孩们——当别人因你的讲解而豁然开朗时,那种成就感比赚了百两银子还令人欢喜。
午膳后,李怀桑独自前往紫芙钱庄。钱庄位于县城最繁华的街市,镶金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。
“小桑儿来啦!”李紫芙从高高的柜台后探出头,她生得明眸皓齿,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算盘簪,干练中透着妩媚:“正好,帮我核对下这月的兑票。”
李怀桑熟门熟路地爬上特制的高脚凳,开始核对厚厚的账本。钱庄里算盘声、银钱声、讨价还价声交织成独特的乐章,她却能在这片嘈杂中保持绝对的专注。
“表姑。”突然,她指着一行记录:“这张五十两的兑票,存根联和兑付联的数字对不上。”
李紫芙凑过来一看,脸色骤变:“好眼力!这是张假票!”
她立刻唤来伙计:“去查查三日前申时那个穿褐色直裰的客人!”
处理完危机,李紫芙爱怜地捏了捏李怀桑的脸蛋:“你这双眼,比你娘当年还毒。要不要考虑将来接手我的钱庄?”
李怀桑只是笑。她心里早有计划——将来要帮母亲把任李义庄经营成天下第一善庄。
夕阳西斜时,李怀桑匆匆赶回义庄。
刚进大门,就听见前院传来熟悉的笑声。她心跳加速,小跑着穿过回廊,果然看见父亲李林竹正站在院中榕树下,风尘仆仆却神采奕奕。
“爹!”李怀桑飞奔过去。
李林竹转身张开双臂,稳稳接住女儿。虽鬓角已有白发,但笑起来依旧如少年般明朗。
他身着靛蓝色便服,腰间一只旧荷包——那是任白芷这辈子绣过的唯一一个荷包,针脚粗糙,他却爱不释手,如今已经洗得发白却舍不得换。
“让我看看,我们家的小掌柜又长高了。”李林竹比划着:“上次才到我肩膀,现在都快到耳朵了。”
“爹又夸大。”李怀桑撒娇道:“娘呢?”
“说是去给你买桃花酪呢。”李林竹从袖中取出一个绸布包:“看看,你要的西洋算盘。”
李怀桑迫不及待地打开,里面是一把精巧的黄铜算盘,珠子居然是活动的琉璃珠,拨动时流光溢彩。
“太美了!”她爱不释手:“这得多少银子?”
“俸禄可买不起这个。”李林竹眨眨眼:“是你表姑托海商带的,说是奖励你上回识破假银票。”
正说着,任白芷领着食盘从远处走来。十年岁月似乎对这个女人格外宽容,一袭简单的藕荷色衣裙,发间只一支玉簪,却比满园春色更夺目。
“在门外就听见你们父女的笑声。”任白芷将食盘放在石桌上:“桑儿,洗手用点心。”
李怀桑正要跑去洗手,突然想起什么,转身从书囊里掏出一本小册子:“爹,这是我整理的义庄最近三个月的收支,你给瞧瞧!”
李林竹接过翻了翻,惊叹道:“这图表做得比县衙的师爷还清楚!”
他指着其中一页:“这个用不同颜色标注盈亏的主意妙极了。”
“跟娘学的。”李怀桑骄傲地说:“娘说好账本要让外行也能一眼看懂。”
任白芷在一旁微笑,眼中满是欣慰。
晚膳后,一家三口聚在书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