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帝便对韩家有了猜忌。
韩元洲共兄弟三人,另外两个未来得及成家便战死沙场,韩元洲也有俩儿子,另一个也死在了边疆,只留下韩振一棵独苗。
功高盖主早晚是祸,为了保住韩家血脉,韩元洲便以伤病为由主动交了兵权。韩振随父回京,一直没领职也没有再去边疆。先帝去驾崩后,新帝继位想让韩振复出领兵,被他拒绝了。如今大卫天下太平,边关也无大的战事,并不需要他出头。
于是韩振一直闲散在家,做逍遥将军,韩家从来不参与朝堂上的党派纷争。韩泽受父亲和祖父影响,并未参军而是选择在大理寺任职。韩浩是庶子去哪里都无所谓。老三韩漳干脆连武都不练,书读得也不怎么样。
韩家的原则是不参与党争,不参与皇子争位,只做纯臣。韩家地位够高,影响力也还在,若是联姻对象权力过大,保不齐皇帝心里又犯什么嘀咕。
这些年的闲散生活让韩振明白一个道理,英雄好汉命不长。国不是他韩家的国,离了韩家儿郎大卫一样四海升平。韩家为大卫做的已经够多,何必为了所谓的忠良把儿孙的命都搭上?
当年他若是没有随父亲回京,运气差点他这几个孩子都没有机会出生。身为父亲只求孩子们平平安安,哪怕愚鲁一点也没有关系。
韩泽身为镇远将军嫡子,将来必定要继承爵位,所以他既要能干,为陛下所用,但也不能太过出色。
“别说是他不愿意,即便他自己喜欢,宁王家的郡主都不要考虑。”韩振朗声道,“我觉着那厨娘挺好,儿子说他破了北齐细作的案子,是那姑娘的功劳,娶了她你儿子官做得安生,韩家的地位也稳固。”
韩夫人叹气:“我哪能不知道,我也不是非要他娶谁,但你瞧瞧你儿子,他非要跟我对着干,他就不能求求我?哄哄我?我是他娘!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,为了外人跟他娘对着干,你说这像话吗?我难道就好受?你看看老二多听芸娘的话。”
韩将军心道你就是闲的:“要不我再娶几房回来给你解闷?”
韩夫人:“……”她拿起桌上的梨子掷了过去。
韩振抬手接住“咔嚓”咬了一口,“没事多出去喝喝茶打打牌,别总瞎捉摸,他就那性子,再怎样都是你儿子。”说完韩将军迈着四方步走了。
“爹!出去啊。”韩莺与她爹擦肩而过,蹦蹦跳跳地进来。
“嘭!”韩夫人一拍桌子,“瞧你像什么样子,你哥说的对,你老大不小了,不能再由着你的性子来,从明日开始给我老老实实学规矩。日后言行举止若有出格,就去给我跪祠堂。”
韩莺傻眼,她什么都没干啊,娘为什么对她发脾气?都怪大哥娘才骂她,韩莺想去找大哥诉苦,可大哥那有客人。
杜淳和先去了太平巷,敲了半天门没人应,他就来了将军府。他与韩泽从小一起玩,
来韩家不是一次两次了。
“韩兄觉得如何?”杜淳和笑眯眯地看向韩泽。
韩泽两手抻着画轴,嘴角微翘:“画技见长,还不错。”
画上一株青松蒙着一层白雪,青松傲然挺立,轻雪枝头轻摇,细雪随风飘落,好一幅冬日美景,好一幅雪压青松。
“润青兄台!”杜淳和调侃:“是画不错?还是意更好?”
“都好!”韩泽将画小心收起来,此画甚合他意。“你怎么有空跑我这来,不当差了?”杜淳和在户部任主事,户部向来事多,他这种文官,雨天又不耽搁办公。
“过来躲个清闲。”杜淳和低声道:“有人状告严州知府贪污,上头正在争论不休,我不便参与便躲了出来。”
“严州知府阚永明?”
“对,就是他。”杜淳和点头,“若是皇上下令彻查,这差事不知道会落到大理寺还是刑部?不过我觉得一时半会儿定不了。阚永明的岳丈是宁王妃的叔父,他和宁王也算连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