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医药箱在柜子的最上层。”贺衍指了指方向,“多谢。”
贺衍垂眸,思考到底如何进行下一步。
裴屷小心掀开纱布,用碘伏将周围溢出的血擦去,露出了伤口,触目惊心。他抬眸看了眼贺衍,他的脸上却无一丝波动,仿佛那剧痛与他无关,“你倒是下得去手。”
贺衍苦笑着扯了下嘴角,没有反驳。
裴屷将绷带重新绑好,他握住贺衍的手腕,语气冰冷,强迫贺衍抬头:“贺衍,我需要你给我明确的解释。否则,我不保证那份合同会不会落到贺忠载手上。”
贺衍抿了下唇,他没办法说明系统的存在,扯了几句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解释。
裴屷掀起眼皮,似笑非笑:“你觉得我是傻子吗?”
这场生日宴,从一开始的目的便不纯粹。十一月新一轮的总统大选就要开始,贺忠载这是算准了时间。
裴屷的目光移动,地板上,几滴干涸的血痕在灯光下异常刺眼。什么情况下,贺衍需要划破自己的手。
裴屷的视线从凌乱的布满水渍的浴室中划过,各种细节在脑海中串联。因为贺衍需要保持清醒,因为他和自己一样,也被下药了。
但他被下的药,和自己的不一样。
裴屷的目光再次落到了贺衍的手臂上,是谁给他解的药。裴屷的眸色暗了下来,但终究没有开口询问。
“房间的门被反锁了,你最开始,是和我一样被关在这里的。贺忠载也给你下了药。”裴屷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:“贺衍,你是因为受贺忠载胁迫才给我下药的,对吗?”
他是被胁迫的,这是浮现在裴屷脑海中的唯一一个想法。
贺衍愣怔一瞬,既然无法解释系统,推到贺忠载头上好像也没什么问题。贺衍眸色暗了下,毕竟这俩的目的,殊途同归。
“裴屷,合同在你手上,你随时可以把它拿给贺忠载。”贺衍双手紧握,目光灼灼地看向裴屷,“但我希望你能再信我一次,你想要的答案很快就能找到了。”
裴屷眸色沉沉,眼底似凝了一层寒霜,愠怒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无奈:“贺衍,我对你的信任,快消失殆尽了。”
贺衍的眉宇染上些许急迫和愁绪,系统发布的任务就像高悬在头上的剑,他必须说服裴屷,至少在贺忠载面前,不能让裴屷暴露破绽。
贺衍蹙眉沉思,忽然听到耳边忽然传来一声:“这是最后一次了。”
秋日的清晨,太阳还未升起,天外还一片漆黑。
距离六点还有将近半个小时,贺衍的房间大门被敲响了,有节奏地敲门声伴随着恭敬又急迫地询问:“贺衍少爷,贺衍少爷,您现在醒了吗?”
贺叁在门外静候了不足一分钟,便拿出了钥匙。
“贺叁,大清早你怎么来这里,身后还带着一群人。”贺琚打开了门,他眯了下眼睛,浓墨般的眸中翻滚着复杂的情绪。
贺琚的眼下有一圈不是很明显的黑眼圈,但眼底的血丝却将他没有睡好的事情暴露得一干二净。
贺叁身后站着五六个佣人,他们同样恭敬地对贺琚鞠躬问好。
但管家并没有因为贺琚的出现而停止手中的动作,他一遍开门一遍说道:“贺衍少爷的奶奶杨梅霞女士昨晚昏过去了。老人家刚刚醒了过来,看到手机里的未接来电,现在正急着找贺衍少爷。”
贺叁推开了门,直接走了进去。
房间内一片漆黑,室内的灯被打开了。灯光洒落到床上,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。
凌乱的被褥间,呼吸轻浅交错,黑发与黑发无声地纠缠,分不清彼此。裴屷的手臂随意地搭在贺衍的腰际,指尖若有似无地触碰着贺衍裸露着的肌肤。两人的额头几乎相贴,睫毛轻轻颤动,仿佛下一秒就要醒来。
贺衍的锁骨处印着一抹的痕迹,边缘泛着淡红。颈侧还有几处若隐若现的吻痕,深浅不一,沿着肩线蔓延至胸口。
后背的腰际隐约可见几道指痕,腰窝上似是有用力握过的痕迹,与周围的肤色形成微妙的对比。
贺叁表情不变,他给了身旁的侍从一个眼神,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地拿起了手机。
贺琚漫不经心地跟在贺叁后面,瞥到前面那几个人的动作,他若有所思地掀起眼皮,瞳孔骤缩,视线被钉在了床面那两道交缠的身影上。
贺琚的指尖深深嵌入掌心,昨晚,他本该进来的找哥哥的,如果不是因为贺叁,他应该已经打开这扇门了。
如果他进来了,是不是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。
贺琚手指死死扣住柜子,指节泛白。他的唇角轻轻颤动,贺衍身上暧昧的痕迹刺得他眼睛生疼。他奇怪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心脏,心口仿佛被钝刀狠狠剜过,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。
“贺衍少爷,你,裴少爷怎么和你躺在一起?!!!”贺叁震惊的声音突兀地在室内响起。
裴屷睁开眼,缓缓坐直身子,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,半挂在身上的衬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