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漱玉一愣,不好妄加评议,但还是轻声直言:“乌老虽脾气古怪些,但医术造诣深厚,我等望尘莫及。”
“她确实聪慧,野路子出身,自学医术。我认识她的时候还是十几年前。虽然脾气差了点,但品性纯良。为贫苦百姓看病,不仅分文不取还白送药材。只是为富人看病爱漫天要价,但那些银子对大户人家来说也算不上什么。”张老对乌素算得上是惺惺相惜。
“乌老还真是有趣。”姜漱玉看女人的神情不由多了些敬仰。
“
她这人对医术有些痴狂,曾经某地有大疫,疠气方炽,当时多少百姓全家俱亡。旁人躲之不及,她倒是迎难而上。可惜最后还是无功而返,能全身而退就属实不易。”
姜漱玉听后心头一震,她颤声问道:“是哪里的大疫。”
张老摇头叹息:“四年前青州,那时先凰还在呢。”
姜漱玉头皮发麻,只觉得两眼昏黑。
跃安就是死在青州。
乌素本人志存高远,此番进宫本以为是宫内有人得了重疾,刚要小露一手没想到只是换个人照顾。她的手闲得太久,不知多久没替人清创过。
早知如今就不应该答应陆家进宫执事,整日在宫内只是呆坐着,还是处理各种糟心事,让她不厌其烦。
叮嘱朱琰不要再给李美人开药后,她就准备出宫离去,但半路就被人急忙唤住。
身后之人嗓音恭敬:“乌老请留步。”
乌素转身就瞧见身后的女子,太医署的人谁见她不是躲着走,竟然还有人迎上来。
“姜太医有事?”
乌素即使鲜少来太医署,姜漱玉这个名字还是听过的。可惜这么好的年纪就进了宫,医者若是想有所长进还是应该出宫多看看。在宫内的病症不过就是那来回几样,能有什么见闻。
“听张老说,乌老您曾经在青州大疫时前去察看过。”姜漱玉稳住心神,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和些。但颤抖的嗓音还是隐藏不住她的激动。
“是有此事,怎么了?”乌素语气不快,青州一行可不愉快,甚至还险些将自己赔了进去。
“您是否医治过一个姓傅的少年,他……”
“没有,”乌素不懂她为何提及此事,直言道,“那场大疫来势汹汹,我未能救下一人。”
姜漱玉清楚此事,还是抑制住内心的酸麻,躬身行礼:“晚辈有一故人,在青州时不幸亡故,至今未寻到尸首。只是想问您在青州去过哪里,或许曾遇见过他,能知道他现在埋葬在何处。”
“人死后不过是一捧土,埋在哪里都一样,”乌素不想同她多言,区区死人有何惦念,还不如好好精进医术,她语气微冲,“君后的身子以后由你照顾,可要小心。”
“嗯?”姜漱玉没懂对方为何提起君后。
乌素没有说破,毕竟陆家人最会骗人。
姜漱玉神色失意折返回去,或许乌老真的遇见过跃安。他那样出挑,见谁都是暖洋洋的笑脸,谁见过他都会记住的。
她便只好询问张老,莫非乌老跟君后有些过节。
女人听到她的困惑后连连失笑。
“她哪里是不喜君后,分明是厌恶陆家。乌素有颗仁心,本想云游四方,悬壶济世。但几年前被陆家人请过去瞧病,人倒是治好了,还为她大摆宴席。乌素毕竟没有世家大族的心思深,半夜有一俊俏的小公子被送进她的屋内,以为是陆家给的赏赐便就随手睡了。
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,但睡的正是陆家最受宠爱的小公子。即使是他先不安分守己,可为了保全陆家颜面,也只能诬陷到乌素的头上。她无权无势,只能硬着头皮将对方给娶了,要不然就她的性子怎么会进宫呢。”
张老素日没少拿此事揶揄乌素。
“原来如此,所以乌老是嫌弃陆家的那位男子吗?”姜漱玉听了此事后,也不由惋惜女人鸿鹄之志却被束缚在宫中。
“也不是嫌弃,那陆家的小公子小她十几岁,模样乖巧,陪嫁都有几十箱。哪个女人不愿意呢?只是她觉得丢人,被小小男子给拿捏住。漱玉你还年轻不知有些男子手段有多不堪,你可要提防些。若像乌老那样,也只能自认倒霉。”
“哪会呢。”
而且陆家又不都是那心思歹毒之辈,檀礼就极好。只是她还是想让跃安回家,一直埋在异乡,对他来说不是个好归处。
“你是为了跃安才叫住她吧。”张老刚才想起来,那孩子就是在青州没得。
姜漱玉垂眸低声:“是。”
“跃安就是找到又如何呢,傅家的祖坟他埋不进去,也不过是换个地。他若是在天有灵定是不愿看到你这般为他伤身。”
“我知晓。”
只是至今没找到尸骨,未免太可怜了。或许,姜漱玉心中甚至还带着一点点不可能的期盼。
张老看时候不早。便叮嘱道:“如今你换了人照料也能轻松些。君后性子极好,待身边的人也宽厚,比那李美人赵才人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