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春的萌动驱使他对这个人产生了肉|体的欲望,但很久之前他就在他心里种下了信任、呵护、理解以及其它。
他们并肩坐在瞭望塔的顶楼,夜风穿过城墙拂起他们的黑发,他们的目光凝望着天上的明月,又转头凝望着彼此,方绍伦听到自己清晰的声音,“张三,我爱你。”
张定坤愣愣地看着他,都忘了要回应。
直到大少爷主动吻上他的唇,灵巧的舌撬开他的牙关,长驱直入。酒意令他直抒胸臆,亦令他急切索求,很有些迫不及待地啃咬他,张定坤简直有些招架不住。
亲嘴的地点从塔楼转移到了公寓床上,两人互相撕扯着衣物,直到裸裎相见……当方绍伦满足地喟叹,纵情地呻吟,张定坤觉得这恐怕是世间最好听的声音。
他因而愈发坚硬又愈发柔软,心底像水一样漫开来,恨不得润泽万物。
修好的钢丝大床,吱嘎了大半个晚上。沉静了大半个白天,又开始断断续续地发出声响……被窝里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,指甲圆润,指节泛着粉意,它揪紧了床单,微青的脉络在天光里绽现……它无力地松开,指尖颤抖着,摊开了柔软的掌心……
另一只粗大的手掌沿着胳膊蔓延而来,游入掌心,又根根分明地抵入指缝,紧紧地扣住它,将它拖回了被窝里……
欢娱嫌夜短。两人睡睡醒醒、做做停停,高大的身躯偶尔钻出来弄点吃的喝的,余下的时光都腻歪在床上。
张定坤将他家大少爷搂在怀里,结实的胸膛抵着他的后背,亲吻着他的发顶,“绍伦,跟我走吧,我们先到曼德勒租个庄园,你想骑马打猎都尽够了。等矿上稳定了,到仰光买套别墅,英国佬修了不少好看的,带花园,还有游泳池,你会说英语交朋友很容易,我们得空就请朋友到家里办酒会,弹钢琴、跳舞……好不好?绍伦……”
描述的场景委实美好,方绍伦窝在他颈侧憧憬了片刻,抬头亲了亲他的嘴角。
张定坤掐着他的下巴,“嗯?好不好?”
方绍伦叹了口气,摇了摇头。
“为什么?!”张定坤翻身坐起,皱眉不解地看着他。话都说开了,心意都表明了,还有什么能够阻隔两人在一起?
方绍伦跟着挪动身体,靠坐在床头,安抚地将他拖进怀里,“张三,我爱你,但我不能跟你走。至少暂时不能。”
大少爷说爱,张三就软了声气,把头歪在他肩膀上,显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情状,“你把难处说出来,咱俩合计合计。”
“首先要顾虑的是我爹。他对你无情,对我们兄弟却是没话说。你在印缅也好,他没法再找你麻烦。他现下是什么身体状况,你问灵波也知道,我要跟你走了,怕他受不住。”
“其次是芳籍,她因为我进了方家,我一走了之,让她怎么办?还有,你想过没有,你整日忙活,我天天在家骑马打猎办舞会?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。”
张定坤轻啄他面颊,“白天骑马晚上骑我……”
方绍伦打他嘴,“说正经的。”
“那怎么办?我还是回沪城?”想也知道不可能,印缅的局面才打开。
方绍伦点燃一根烟,吸一口,塞到他嘴里,“我爹总说你做生意是有天赋的,你安心去大展拳脚。”他认着看着他眼睛,“我在沪城等你。”
这句话瞬间就让张定坤放松下来,不管时局多艰世事多险,他会等他,他就什么也不怕了。两颗心前所未有地靠近,情海柔波,令人沉沦。
他搂着大少爷缠绵地亲吻,直到大少爷用力把他推开,他才喘着粗气道,“可是,沪城离曼德勒太远了……我要挂着你老往回跑,也干不成事。”
“那你可得忍住。办砸了差事赚不到钱,拿什么买庄园买别墅?”他保险柜里头的存货可是让他挥霍得差不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