必是了解的,如果我们能达成合作,最先进的纺织设备和技术肯定优先供应自家人,提高生产效率的同时提高产品质量,‘博新’棉纱厂的生产规模至少可以再翻一番。”
“合作?三岛先生想要注资‘博新’?”
“哼,我还用得着掏钱?”三岛春明哼笑一声,“我以运输和技术入股,看在袁先生的份上,我可以再提供五百张织机。袁先生回去只管扩大厂房规模,届时我指派一名生产部长再加几名技术人员,这新增的就业岗位可都是替月城的老百姓谋福祉。”
三岛春明将雪茄搁在架子上,“我去过月城,确实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。我很喜欢那里,因此才想和袁厂长谈合作。我们在沪城的纱厂并不少,便是跟华国纱厂谈合作也不是非得你‘博新’不可。”他端茶送客,“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吧。”
袁闵礼素来机敏,稍一思考,便知道三岛春明说的没有错,单从利润角度而言,这绝对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。
可骨子里对这个东瀛人的防备令他皱眉,犹疑道,“三岛先生合作的诚意十足……可是我担心方叔不会答应……方记到底还是方叔说了算,方叔疼爱绍伦比绍玮更甚,如果绍伦回去做一下说服工作……”
三岛春明摆手打断他,“绍伦一向不管这些生意上的事情,还是别让他插手的好。”他撇着茶盖,似笑非笑地看着袁闵礼,“倒不如请九姨娘吹吹枕头风……我相信袁先生是一定有办法的。”
袁闵礼心中一凛,点点头,站起身,“好,容我考虑考虑。”
“不急,袁先生尽管想个明白,有意合作,三岛府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。”三岛春明跟着站起身,从和服侍女手上接过切好的果盘,“恕不远送。”
和夫现身引领他走出庭院,袁闵礼侧目看去,三岛春明已走向网球场,迈着矫健的步伐将手里的果盘捧到方绍伦跟前,又拈起银叉叉了块水果递到他唇边,那份殷勤小心简直与刚刚在客厅里的嚣张狡诈判若两人。
他收回目光,跟在和夫身后走出了这一方府邸。
“春明,我自己来。”方绍伦躲开来自三岛春明的投喂,他并不习惯这种亲密的举止,脸“噌”一下就红了,好在天气热打球又出了汗,一群人吵吵嚷嚷,也无人注意他这一刻的羞窘。
三岛春明并不介意他的推拒,转头招呼着球场上的众人,“过来吃水果。”
方绍伦无意间一抬头,看见袁闵礼的背影,愣了愣,“他就走了?”
袁闵礼没有过来知会他,径直离开,显然两人的关系再次拉开了距离。
方绍伦叹了口气,他不明白为什么一波三折,眼看着和缓的关系再次陷入僵局。再看一眼三岛春明觑着他淡笑的面庞,不由得转过脖子用后脑勺对着他,“啧”了一声。
难道真的是他的举止有什么问题,让这两个原本的好友误会,进而生出一些不应该的情愫?他反思半晌,也不得其解,将手中的拍子递给孙少爷孙正凯,“你们玩,我得休息一会。”
他走回三岛府的客厅,正碰上和夫捧着一摞报纸,在整理报架。
“是新到的报纸吗?”方绍伦心里一动,不由得走了过去。
“是,您想看哪个区域的?”
“我自己来。”他从和夫手上接过那一大摞散发着油墨香气的纸页,飞快地挑出印缅的双语报纸,其余的还给和夫。迫不及待又细致的一一浏览,没有电报,没有书信,这几张报纸就成了他了解张定坤所在国度和城市的唯一途径。
尽管上次从报纸上看到“华侨张先生及其未婚妻卢小姐”,但方绍伦并不十分确信,现下的报纸总喜欢乱写,跳个舞拍个照片也不算什么,何况那还是他回沪城之前的新闻。
一直没有音讯,他心里始终是挂念他的。
玉石行当是印缅的支柱性产业,催生了不少富豪,又充斥着辨玉赌石的奇闻,历来是报刊记者们关注的重点。报导这些豪门秘闻或是行业内幕总是更能博人眼球。